生涯最佳入球?没有。

「如果射入那一球,就能够说是我足球生涯的最佳入球。但因为没有射入,所以我到现在还一直追求。」

现年52岁的中山雅史,现役中。这位日本足球名将,曾创出两个健力士世界纪录 (Guinness World Records) ,一个是连续「帽子戏法」 (一场比赛射入三球或以上) 纪录—1998 年 J League 连续四场射入三球或以上,这个纪录在2016 年被一位克罗地亚球员打破;另一个是国际比赛以最短时间做出「帽子戏法」纪录—2000 年日本对汶莱,开赛3 分15 秒已经射入三球,这个纪录仍然保持至今。

曾经两次成为 J League 得点王,第一次在1998 年赛季,中山雅史在27 场比赛射入36 球,至今仍是J League/J1 一季最多入球纪录。1998 年也是日本代表首次参加世界盃的年分,日本在首两仗同样以0-1不敌阿根廷及克罗地亚,第三仗的对手是同样首次参加世界盃的牙买加,落後0-2 的日本在下半场29 分钟由中山雅史射入世界盃历史第一球。

「牙买加的比赛後,我还记得在洗澡的时候,我跟井原 (正巳) 说,『还想再参加一次(世界盃) 呢』。一直以来都是以冲出亚洲参加世界盃为目标,但在法国世界盃後有了新的目标,就是要怎样跟来自世界各地的球队比拼。如果…」

吸一口气…

「如果射入那一球,我现在可能已经引退了,因为应该没有比射入那一球更高兴的事呢。」

中山所指的「那一球」,发生在他为日本取得世界盃第一球的前六天。6月20日於法国南特(Nantes) ,日本在第二场分组赛迎战该届世界盃最後得到季军的克罗地亚。

上半场34分钟,比分0-0 ,中田英寿在後场截到皮球,一直沿右路引球推进至前半场,在中路的中山立即加速进入禁区范围,中田的传球恰到好处,中山以大腿把皮球控下来,有1 对1 面对GK Dra?en Ladi? 的黄金机会…

可是中山的射门,被Dra?en Ladi? 的左手救出。错失入球机会後,中山双手拍打地面,十分懊悔。

「直到射门为止都处理得很好,但没有看到GK 的站位。现在重看当时的映像,如果察觉到对方往前移动,应该要瞄准头上方射门…话虽如此,但以我的技术很难做到。再仔细看的话,射门路线其实还可以再往右边一点,但当时我的身体正朝向左方,所以瞄准球门的角度相对狭窄。还可以怎样做呢?射门力度可以再强一点吧,这样即使GK 的左手碰到皮球,或许可以溜进球门里呢。」

「如果射入那一球,说不定可以取得世界盃首场胜利呢。当天克罗地亚球员受到炎热天气影响,最後也是精疲力尽,所以本来有机会凭首个世界盃入球取得首场胜利…还是算了吧。」

无法先开纪录的日本,在下半场32 分钟被克罗地亚的Davor Šuker (当届世界盃得点王) 射入一球,以0-1 败阵,分组赛踢了两轮已经确定被淘汰。比赛後球队准备返回更衣室之际,中山在进入球场草地的阴暗位置坐下来。22 年前的感受,他仍然清楚记得。

「我呆望着球场,觉得自己仍有很多不足之处。一边想,一边吹着风,很清凉呢,那时候的感受很深刻。」

不能停下来,不可以停下来。2000 年,中山雅史第二次成为J League 得点王;再过两年,年届34 岁的中山入选日韩世界盃日本代表的最後名单,第二次参加世界盃,再次挑战世界列强。不过与四年前的主力身分不同,中山只在分组赛第二场比赛对俄罗斯时有上阵机会,踢了不足20 分钟,但中山仍保持一贯的拼劲,在球场上全力疾走,争取入球。

「第一次令我觉得自己有留在日本代表的自信,是後备入替对韩国队取得入球的比赛 (按:1992 年皇朝盃,这球是中山雅史在日本代表射入的第一球) 。这场比赛之前对朝鲜,虽然我得到後备上阵的机会,但因为热身不足,没有很好的发挥。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不论何时都要为比赛做好最万全的准备。不过对俄罗斯的比赛,我热身时确实跑得很厉害,甚至令当时在看台上的朋友产生出『热身时这样努力跑,比赛时没问题吧 (?) 』这种担心。」

只要站在球场,就有一份无论如何都要取得入球的决心。

「现在再一次思考『入球』的意义,对我来说那不是终结,而是开始。除了入球,错失的入球(机会) 也包括在内。每一个入球都会引发另一个新开始,凭着一个入球,可以牵动无数人的心,可以让很多人打从心里高兴起来,世界上没有其他事情比取得入球更幸福吧。」

所以还不能引退。

「希望可以继续以享受足球的心情去比赛,没有人可以保证我今後可以做到甚麽,达到哪种境界,但我相信自己还有很多可以成长的地方……虽然时间和半月板都已没有了(笑) 。」

最後以中山雅史式的幽默结束这次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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