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于中国足球协会的立场,考虑到疫情的现实情况,从整体战略出发,在四月初发布了2022赛季三级联赛准入俱乐部的名单,并且公布了俱乐部欠薪处理方案及相应处罚措施,明确提出了处理欠薪的三个关键时间点,这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各俱乐部处理欠薪的时限。因为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若继续沿用旧有标准执行,2022赛季中超联赛可能仅剩四家俱乐部,其他欠薪的俱乐部都将被排除在外,整个中超联赛恐怕面临崩溃。

这原本是在当前特殊时期采取的特殊措施,期望中国足球界能够团结一心、共度时艰。因为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若强行按照旧有标准执行,欠薪的足球俱乐部公司可能直接申请注销或破产,主体消失,意味着被欠薪的球员几乎无法追回所欠薪资。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中国足球界并未出现过。中国足协作为最高管理机构,采取放宽时限的方法,也是为了防止大规模破产情况的发生,为俱乐部和球员着想。

然而,这样的措施出台后,反而成了某些俱乐部借机发难的借口,如同之前的“齐雨熙裁决案”,涉案俱乐部黑龙江冰城俱乐部就利用中国足协允许俱乐部欠薪准入的临时措施,认为足协也应承担相应责任,裁决委员会不应单独判定齐雨熙自由身。其他包括戴伟浚等球员同样在欠薪情况下提出要求恢复自由身的裁决,也遭到了俱乐部方面的反对。这恐怕已经混淆了法律概念。

2、下位法是否优于上位法?

在讨论球员被欠薪三个月是否应该申请仲裁、取得自由身的问题时,我们需要明确一点,即关于被欠薪三个月、球员即可申请自由身的规定,是由国际足联制定的,在相关规则中非常明确。国际足联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最大程度地维护球员的合法权益。在球员与俱乐部之间,球员作为弱势一方,是国际足联优先保护的对象。球员在被欠薪三个月后,提出要求获得自由身,也是其合法权利。这在世界足坛是一个通行的规则,世界上任何一个参与足球活动的国家或地区,俱乐部或老板都应该清楚遵守这样的规则。因此,国际足联这方面的规定也可以说是足球界的“上位法”。

从法理上来说,中国足协在四月初发布的准入通知以及处理欠薪的三个关键时间点,仅仅是在当前特殊时期针对特定范围(即中国足球)采取的特殊处理措施,是一个“下位法”。而且,这个通知并不等同于可以违背国际足联的“上位法”,剥夺球员要求“自由身”的权力,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按照基本的法律常识,当“下位法”与“上位法”发生冲突时,“上位法”优于“下位法”是基本原则。(注:上位法优先于下位法原则指在效力较高的规范性法律文件与效力较低的标准性法律文件相冲突的情况下,应当适用效力较高的规范性法律文件。该原则主要适用于位阶具有高低的规范性法律文件。)

更进一步,中国足协下发的准入通知,仅仅是一个处理原有欠薪的方法,并不等于欠薪状况已经不复存在。即便是球员获得了自由身,原俱乐部也仍需补齐欠薪。而借着中国足协下发处理原有欠薪的方法,来要求仲裁委员会不得判定球员恢复自由身,就属于无理取闹。

这就如同中国足协之前暂时解除中超球队武汉、重庆以及中甲球队淄博蹴鞠的转会禁令,实际上,除了这三家俱乐部之外,上海申花俱乐部也受到了同样的处罚,但给申花下达处罚的是国际足联,上述三家俱乐部则是由中国足协下达。鉴于当前国内实际情况,足协暂时解除这三家俱乐部的禁令,但申花俱乐部的禁令并未解除,原因在于国际足联执行的是“上位法”,中国足协只能是执行“下位法”、不得违背“上位法”。因此,在中国足协暂时解除禁令后,申花俱乐部曾与中国足协洽谈,能否像其他三家俱乐部一样?得到的回复是:申花的禁令只有国际足联有权解除。

关于欠薪的问题,实际上也是相同的状况。在中国足协下发欠薪准入通知后,许多球员与原属俱乐部达成共识,理解俱乐部目前的困境、双方签订补充协议,不再要求仲裁恢复自由身,这是球员的权利。但不少球员未能与原属俱乐部达成共识、坚决要求恢复自由身,这同样也是球员的权利,因为欠薪且已经超过三个月的事实是存在的,不会因为足协准许的处理方案而否定。

3、足协失误,表述不清晰

仅就中国足协在疫情下采取的政策本身而言,其实并无问题,因为“延期处理欠薪”与“球员提出自由身仲裁”本身就是两件事,而且相互之间也不存在因果关系。但是,中国足协在四月初下发文件后,之所以会被拿来热议,关键可能在于:中国足协在下发通知时存在“语焉不详”、或者说是不详细的问题。

如果在下发通知时加上一句话,比如“延期处理欠薪不阻碍球员提出自由身仲裁”,则整个问题也就不会那么复杂,因为这完全是在执行“上位法优于下位法”的基本法律常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别有用心之人拿来“煽风点火”。要知道,由于中国足球没有成绩,现在的社会形象以及社会地位极其低下,导致任何存在争议的问题都会遭到更强烈的批评与攻击。

遗憾的是,这些年来,中国足协一直没有“失败乃成功之母”的意识。因此,对足协而言,出台任何文件、通知,哪怕是再细微的措辞,都必须反复斟酌。而这次之所以引起争议并为外界所利用,套用《人世间》的那句经典台词,“苦吗?嚼嚼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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