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宏大的社会背景与实际情况面前,职业联赛的恢复显得尤为棘手。尽管中国足球协会筹备组和足协一直全力以赴,即便北京等地受到疫情影响,筹备组和足协的工作人员也在封控中努力工作,他们通过线上方式与各俱乐部、赛区保持紧密联系,处理各项事务。然而,众多事务并非完全由筹备组或足协决定。 实际上,这一过程中还涉及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即管辖权限。过去,外界在讨论中国足球上升乏力时,常用“一套班子、两块牌子”来形容,认为中国足球的管理体制存在问题。《中国足球改革与发展总体方案》的出台,明确提出“按照政社分开、权责清晰、依法自治的原则调整组建中国足球协会,改变中国足球协会与体育总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的组织架构”,明确中国足球协会与体育总局脱钩,且协会不设行政级别。这似乎明确了足协是社团法人的定位与功能。 然而,足协作为一个社团法人,在我国社会发展的实际中又遇到了全新的挑战。以疫情后中超联赛不得不采用的集中赛会制为例。在确定赛区时,筹备组或足协在与地方协商时始终处于劣势。由于足协只是一个社团组织,而地方则由政府部门牵头,只有行政体育主管部门牵头的情况下,地方政府部门才可能更加重视,或者说对等。这是我国整个社会的行政管理体系所决定的。当时疫情下,像足球比赛这样的集体活动采用的是“谁主办谁负责、谁审批谁负责”的原则。作为足协或筹备组,当然可以说“我主办我负责”,但问题是,足协没有“属地管理权”,也就是具体承办的赛区、赛地不归足协,这中间存在着一个“管理空档”的问题。 因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筹备组以及足协为何联系了那么多城市,希望他们可以承办中超、中甲或中乙联赛,但最终同意承办的城市并不多。在当前防疫抗疫的大背景下,许多城市拒绝承办当然很正常也很容易理解,因为足球在整个城市的建设与发展中并非首要任务。 这就是中国足球的现实。在不明真相的外界看来,简单地归结为中国足球或足协办事不力、效率低下、领导无能,将所有问题都归咎于足协恐怕有失偏颇。毕竟,足协根本就没有可能行使政府或行政功能,仅仅只是一个“社团组织”。因此,中国足球想要真正有所突破和改变,如何在变革中解决这个根本性问题已迫在眉睫。

中超联赛之所以难以重启,一个十分现实的状况便是迄今为止赛区没有敲定。当时中国足球正处于低谷,无论是筹备组还是足协,一个共识是希望2022年的职业联赛能完整进行,并竭尽全力保证以主客场制进行。但疫情的反复,让主客场制的设想不得不重新变为集中赛会制。在被迫采用集中赛会制的情况下,筹备组与足协不得不重新物色赛区,即希望可以像上一年中甲联赛那样,将参与今年中超联赛的18支球队按照上一年的成绩、以蛇形摆放的方式,分为三个小组,然后再尽可能安排18队完整地进行34轮比赛。这样的话,至少就需要三个赛区。 因此,筹备组与足协联手组成的考察小组先后考察了梅州、武汉、杭州、成都、昆明等多个城市,但不少城市相继退出,至今传说中敲定了梅州、大连两个赛区以及待定的山东日照赛区等,这其中就又涉及到本文前面所说到的属地管理问题。赛区的敲定并非仅仅只是城市地点区域的市一级政府部门批准同意就可以了,而是需要向上级政府部门进行报批、履行一系列的手续。在上级政府获准后,相关的公安、防疫等许多部门才会竭尽全力予以配合。这样,愿意承办的城市才可以正式反馈给筹备组或足协,明确是否承办。 这中间的流程、程序相当复杂,就像先前曾传言武汉将承办今年中超联赛的开幕式,但武汉最终连赛区都不是,就是因为期间的流程没有走完、消息便先传播了,最终令人尴尬。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承办中超联赛的赛区之所以迟迟未能敲定,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状况,那就是不管筹备组还是足协,都希望以更高的标准来主办赛事。毕竟,虽然采用的是赛会制,但中超是中国足球最高水平的赛事,期间还涉及到一个向境外转播的问题。高标准对整个中超联赛的形象、赛区的城市形象乃至整个国家的形象都大有裨益。 像女超、女甲、女乙联赛现在都已顺利开启或即将开启,相比之下要求不算很高,因为不涉及到对外传播的问题,所以比赛就在基地内进行了。但现在,中超联赛迟迟未能敲定赛区,从组织者的角度来说,还是希望可以将比赛尽可能全部安排在球场内,并且这也便于转播设备的架设等,希望可以让观众、球迷看到联赛更好、更积极的一面。

低谷中的中国足球人面对现实并未选择放弃,但不得不说,各种客观因素、场外因素常常令人防不胜防,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并且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像筹备组与足协一直期望今年中超联赛在12强赛结束、国家队回国结束隔离之后马上就全面展开,期望可以全面恢复主客场制,可以打满34轮。并且各方都在共同努力,包括出战亚冠联赛的俱乐部派遣青年军出战,也是期望可以不影响国内联赛。 但疫情反弹,防疫压力猛增,令各种方案不得不再次改动。所以,原定的中超重启时间已经无限期延后,这完全不是筹备组与足协所能左右的。包括像上海两支球队在7日、8日先后离开上海、奔赴大连,也是经过许多的交流与协调后才得以成行的。不经历其中,很难体会到其中的付出。 再譬如像如何应对杭州亚运会的问题,足协为让U23国足可以更好地进行备战,从去年就开始筹划,让部队在今年3月可以顺利跟从国足一同西行,终于让部队在时隔近三年后第一次打上了国际热身赛。随后,如何更好地备战亚运会,足协与部队之间也一直在开会研究,包括与筹备组协调人员的抽调、联赛的应对等等。但现在,随着杭州亚运会的正式延期,让先前的各种准备工作看上去是做了无用功,而外界也不会介意这期间各方付出了多少,但U23部队的备战并不会因为亚运会的延期而无需继续了。 坦率地说,类似这些客观因素、场外因素确实防不胜防。但无论怎样,中国足球仍然还要生存下去,中国足球人也不会就此让足球从我国社会中消失。疫情让我国社会许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但就像我国不会因为疫情而中止前进与发展的步伐那样,中国足球也仍然会坚强地活下去,今年的中超联赛也肯定将会重新走进球迷与人们的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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